后东莞时代的沐足女技师

oris · 发表于 2014-7-18 09:17:1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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距离“说好的”的扫黄解禁日已近百日之余，92年、来莞不足一年的小莉仍然没有等到死灰复燃的那一天，就把自己的第三个夜晚交给了一个陌生男人，500块，一夜。
　　这“身价”，显然比半年前坊间传闻的最低600一次、莞式服务2小时，廉价了太多。
　　那晚之前，小莉无数次鼓起勇气，并告诉自己，大规模扫黄早已经过去啦，警察也不是天天闲着没事干，到处查这些风月事。
　　况且，那个频繁骚扰、不断开价的陌生男人不断在她耳边吹风——装作情侣出去开房，查出来就说偷情呗，能咋地。
　　那晚过后，小莉补了妆，回到了沐足店，又回到了排号、被叫号、为客人服务的流水线。
　　年初东莞扫黄过后，沐足店显然正规了很多，不仅没有168的推拿，也没有288的一次快餐，如今连加钟（服务结束再延时）坐在客人左右的靠椅上都不行。
　　当然，这些规定对于小莉而言是种解放，按照她的说法，“女人这个年纪根本没有性欲。”去年十月刚从湖南来到东莞，在工厂待了不到一个月，就在一个好姐妹的劝说下，来了市区的一家沐足店，距离市政府不足一千米。
　　刚来时小莉惊呆了，原来沐足店门前招牌所说的足疗只是个幌子，来这的男人们大多不过是没钱桑拿又压抑不住去寻花问柳的人。各式各样，有打领带、浑身酒气的上班族，也有民工模样、浑身异味的“臭男人”。
　　昏黄灯光之下，磨砂玻璃相隔，内外恍若两个世界。枯坐写字楼、为领导鞍前马后、陪同事说场面话，一天的压力在这得到最好的释放。
　　去年从贵州过来的小雅，瞒着未婚夫来东莞，家里还需要一笔钱，置办婚房筹备婚礼。入行时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，她唯一的信念，就是守住底线——不能发生云雨之欢。
　　小雅在小莉看来，算是兢兢业业的那种。她不挑客人，从样貌不过二十上下的年轻靓仔到五六十岁的老男人，她都面带微笑叫他们“老板”，为他们脱去鞋子，脱掉袜子，轻声呢喃，“老板，先给你按下头好吗？”
　　她的手艺并不佳，有时候会让客人觉得疼，当然这反倒激发了一些男人的欲望——顺势就把手放到了不该放的位置。
　　时间久了，小雅就默许了这些风月场可能有的一些动作。给客人按手的时候，那双大手总会在腰部和大腿间磨挲。坐在客人躺椅背后给客人按背，那些男人总会趁机压到那松软的蒲团上。至于坐在男人双腿间，给他们按大腿，有些男人总会要求那双手再下一点。
　　唯一不可能有肌肤之亲占便宜的，是给客人洗脚，这一方面小雅的手艺最好，按响脚趾、听到客人叫出声的时候会有种成就感，心底也会默默出气——臭男人，活该！
　　在服务快结束之时，小雅会再度露出甜美的微笑，问老板——要加钟吗？沐足店为奖励沐足女服务员、也为了留住更多前来服务的男人，在加钟之时给女服务员多付10块钱的提成，同时客人总体消费也能减少10块钱。
　　往往露出魅惑一笑、把手抚向客人上围的激凸点，男人大多会按捺不住——大手一挥，不过也就是几十块钱的事！加！
　　当然，接下来的加钟时间，也衍生了一系列潜规则。这个时候，摸大腿算是小儿科了。小雅给自己的底线是，不能直接碰到最敏感的区域——那里只能留给未婚夫。
　　扫黄之后，小雅就再也没有回来，按照小莉的说法，她在贵州一个小山村结了婚，当了那十里八乡最美的新娘。新婚之夜还有落红，嫣红洗去，伴随东莞扫黄风波前的那段历史也永远散尽。
　　而小莉还在坚持，她的弟弟妹妹还在上高中，父母已近老去，作为姐姐，担在肩上的职责是，每个月寄回去三四千块钱。
　　她从来不玩微博，也不更新QQ空间，只是时而拿起手机，望着朋友圈里好姐妹的幸福生活，笑。
　　小莉也从来不敢把自己的青春容颜发在朋友圈，一来被“附近的人”骚扰，二来怕将来被长大的弟弟妹妹看见。为了圆一个谎，她只能把酸甜苦辣藏在心底，并在回家的时候，退去妩媚的妆容，洗掉浓烈的香水，脱下动辄十厘米的高跟鞋，然后恶补下电影电视里头白领们的幸福生活。
　　在沐足店里当小妹，也就意味着爱情都是虚无缥缈的泡沫，一触即破。她把第一次给了相爱四年、说好要结婚的高中同学，分手之后来了东莞，就在四处迷茫找工作的时候，遇上了第二任男友。笙箫交错，夜色迷离，在听到男人说起家中的悲惨遭遇时，她再一次投入了全身心。只是后来才发现，他是个好吃懒做的骗子。
　　分手之后，她再也不相信爱情，面对来往的各式的男人，也只有机械的微笑。她没想到，在扫黄前苦苦坚守的日日夜夜，却在扫黄的淡漠之后，只消一夜，就彻底崩塌。
　　第三次失守前，她遇到了另一个从湖南来的好姐妹，小芳。她是个幸运的姑娘，一来沐足店就领了个头牌——888，佳丽级别，88元70分钟，加钟78，提成将近一半。而同样三四十女人足疗的纯手艺活，却只有60元。
　　别看小芳身材瘦削，高跟鞋上架着两条笔直的腿，线条自下而上，突兀流转，肥瘦相宜。睫毛扑闪，明眸惹人怜，灵动的指尖，总能突然迸发出非常人的力道，让客人长舒一口气——啊......
　　靠着天使妆容和魔鬼身材，小芳每天都有至少两个“CALL钟”，即客人未到，提前电话约，这也要计入考核。扫黄之后，因为没有原来的福利，客人不甘清汤寡水，往往来一两次就不会再来。而这种“CALL钟”回头客，每月必须达到15个以上，不然这部分的考核奖就没了。
　　小芳也自信满满，从来不需要靠刻意亲近客人来留住他们，那些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的咸猪手，也很少成功过。而小雅，很多时候，却不得不提心吊胆让客人占便宜。
　　扫黄之后，沐足店也有值班经理四处转悠，磨砂玻璃一夜之间透明，方寸之间的细微动作，都得提心吊胆。因为被抓住一次，就得罚款，若是被随意进出随时巡查的民警发现，说不定还得进局子。
　　谁也不敢触碰这条高压线，但细心胆大的小莉，还是逃过了好几劫。那次客人喝醉了酒，手脚不老实，加钟之时，十余平米的房间内只剩他们二人，客人暗示，给钱摸一下上面，就摸五分钟。
　　小莉收好50元，侧过身，来不及拉下裙子的侧链，那本来并不清醒、醉醺醺男人的大手，顺势就溜了进去，弄得她疼。
　　还不到五分钟，小莉时刻斜眉侧目望着门上不足二十厘米宽的玻璃，不料那男人忽然扑上来，胡子拉碴都快蛰疼了她。小莉惊呼一声，慌忙拉上肩带。男人撇下一张红钞票，慌张走了。
　　那晚过后，小莉躲在被窝哭了，她怀念跟第一任男友在一起的日子，甚至想跟第二任男友打电话哭诉，尽管伤了她的心，但毕竟在一起的时候，她都还是他们捧在手心的“小宝贝”。
　　在沉寂许久之后，小莉重新在五月回到了沐足店，那时候姐妹都在议论，扫黄三个月了，东莞是时候重振旗鼓了。店里也默许了一些老规矩——可以坐在客人躺椅两侧，为他们按手，可以上到客人躺椅上，蹲坐在客人后面为他们按后背，但三令五申的依然是——不准让客人摸！
　　五六月之间，小莉开始听说，有姐妹被男人买钟带出去，坐豪车、爬山、看电影、逛街，一出去就是一整天。当然谁也不肯说透，自由呼吸的代价，是交出自己的身体，背后的价码谁也不知道。
　　被高压政策压制数月的东莞色情服务业看似消亡，但人性深处最原始的欲望从未泯灭。这颗蓄势待发的火种随时等待点燃参天大伙。
　　扫黄之后的那个元宵节，小莉还跟姐妹挤在一个十来平的小房子，甚至不敢邀约从前的好姐妹，出来吃顿团圆饭，因为那样一桌子身材火辣的美女，实在太惹眼，躲避人群的猜疑之时，你永远猜不透张望的男人心底的欲念。
　　扫黄过后，东莞遭遇了更大规模的用工荒，而从风月场逃脱出去的女子，也根本耐不住动辄十几个小时一天的流水线。
　　好在年前挣了一笔钱，勉强撑了一两个月，扫黄后的两个月后，那些在扫黄风波中停业整顿的沐足店重新开业，沉寂许久的东莞大街两侧，终于零星亮起了高悬的沐足招牌。这座逼近千万人的城市，再度回归了曾动辄引发十亿人聚焦的生气。
　　行走在消逝中的东莞沐足女，又一次成了男人们推杯就盏之间甘冽的荤段子。只是，小雅再也回不来了，也不知远离灯红酒绿的繁华、走入大山深处的婚姻，是喜是悲。小芳靠着那份拒绝男人的脱俗之气，被始料未及的爱情点中，消失在她们的视野。而爱情破灭之后小莉，则仍在坚持，坚持每个月给家里寄出去三四千块钱，只是扫黄后的岁月太难熬，没等到东莞解禁，她就在无奈与仓皇之间，把自己的第三个夜晚，交给了一个品食沐足女多年的老男人。
　　后东莞时代的沐足女，也在继续行进。
　　后记：
　　躲在家码完这些字，闲来无趣给朋友看，兄弟惊呼——呀，你这从草榴社区抄的吧！但这确实是真实的故事。
　　从一些游走风月场多年的“大佬”饭局里听来些许扫黄前后的更迭，当然身边也确实有久经沙场、耐不住寂寞说出来的朋友，更有一次，吃夜宵的时候他居然带出来一个妩媚女子，喝多了，此女多言语了一番，权当平日苦闷、酒后吐真言吧。
　　当然，笔者来莞两三年，虽守身如玉从未去过桑拿，但，偶尔请远道而来的兄弟洗洗脚，还是有过那么几回的。且实实在在聊过几回。也获知了一些不为常人所知的故事。
　　给这三个姑娘取了最最恬静的名字——小莉、小雅、小芳（均为化名），只因我不愿把她们贴上“色情行业”、“失足女”的标签。
　　生，不容易，活，不容易，生活更不容易。她们因种种境遇来到沐足行业，也在不经意间闯入了东莞扫黄的历史，也正因为扫黄，有的人因祸得福，有的人雪上加霜，她们三个，只是东莞风波里沉浮的微尘。
　　人艰不拆，但为祝福，是为记。

xky1314 · 发表于 2014-7-18 09:17:46

看帖看完了至少要顶一下，还可以加入到淘帖哦！

cozy · 发表于 2014-9-10 09:33:29

写的不错！顶上！

zhb · 发表于 2014-9-10 14:09:05

哥顶的不是帖子，是寂寞！

jltx168 · 发表于 2014-9-27 16:04:57

贵在真实！~~~顶个！~~~

lzh724 · 发表于 2015-1-5 00:11:57

啥也不说了，楼主就是给力！

hotdogzzz · 发表于 2015-6-28 16:49:08

嗯，写的不错！

jingxiong008 · 发表于 2016-5-24 20:03:55

回帖是美德

飞天猫 · 发表于 2016-6-2 01:43:48

不错，顶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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